老师教孩子们“不要动”,抑制住无论由于什么原因而产生的任何运动神经冲动,来促成他们身心真正的“安静”,教孩子们如何控制自己所有的动作是很有必要的。而老师也不能单靠嘴说“静静地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的”,她要给孩子们做个榜样,给孩子们示范如何能够绝对一动不动地坐着,也就是说双脚要一动不动的,身体要一动不动的,胳膊也要一动不动的,头也是一动不动的。呼吸运动也应该以这种方式进行,这样才不会制造声音。
孩子们必须要学会做好这个练习,最基本的条件就是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即保持平衡的姿势。所以,当孩子们要坐下来做这个练习时。无论他们是坐在小椅子上,还是坐在地上,他们必须让自己坐着舒服。当一切都安静下来时,房间内应该是半明半暗的,否则孩子们会闭上眼睛,或用自己的小手蒙住眼睛。
很显然,孩子们对“静默训练”有着极其浓厚的兴趣,他们像是给自己下了一道迷咒:可以说他们是进入了沉思状态。逐渐地,当每个孩子看到自己越来越能保持寂静,静态的感觉更加深化。直到它变成能感觉得到的绝对的静止,就像在黎明慢慢及近的时候,太阳同时也出升了。
这时候,以前那些轻微得几乎都注意不到的声音都可以听到了。时钟的滴答声、花园里麻雀的吱喳声以及蝴蝶飞时翅膀颤动的噗挲声等都能听得见。世界变成了一个充满声音的新世界,这些声音侵袭了这深沉的寂静但却没有扰乱它,就像星星照耀了黑色的夜空,但却没有驱走夜的黑暗一样。这简直就像是发现一个新世界,它还有很多其他东西。就像过去一样,正是喧嚣和躁动压抑了心灵。在这样的时刻,心灵被解放了,自由了,像旋花的花冠那般绽放了。
抛开这些对现实的隐喻,当所有对白天、光明、喧闹的鲜活印象沉静下来后,我们难道就回忆不出一点日暮笼罩时我们曾有过的心情?那并不是我们在怀念白天,而是我们的心灵在不断伸展。它对情绪的变化更加敏感,变得更强烈和持久,或者更富于变化和平静。
通常,在老师点过孩子们的名字后,静默训练就结束了。老师或者其中一个孩子,坐在班级后边或是在隔壁的房间里,一个一个点名来唤醒那些处于沉静中的孩子们。点名时要小声些,声音不能太大。当孩子们听到别人点他的名字时,他必须站起来向传出声音的那个地方走去。他的动作必须轻微谨慎,注意不能弄出任何的响动。
当孩子们熟悉“寂静”后,他们感觉声音的能力就更强了。对于感受过“沉静之美”和发现了“妙乐之境”的孩子们来说,那些过于喧闹的声音逐渐变得令人讨厌了。自此孩子们继续完善自我,他们走路时动作轻微,注意不碰到家具,移动椅子时不弄出一点声音,小心翼翼地在桌子上放东西。教育的效果可以从孩子们举止的优雅上体现出来,更可喜的是产生这些优雅举止的方式,这种优雅不是为了美丽或是做给人看而特意教出来的,它来自于宁静心灵的愉悦感受。孩子们的心灵希望从那些令人厌烦的喧闹和妨碍了它平静的障碍中解脱出来。这些有着高贵绅士的优雅举止的孩子们正努力地呵护他们的心灵。
我们可以非常肯定地说,这个练习能够培养孩子的社会精神。其他任何课程,任何“状况”都不能做到同样的效果。即使当五十多个孩子一起拥挤在一个很小的房间内,假如所有的孩子们都知道怎样能够做到静静地一动不动并且也愿意这样做的话,房间里就能获得一种深沉的宁静,但一个打扰者就足以驱走这个魔咒,让原本非常静寂的房间一下子变得闹哄哄的。
这就是所有孩子共同合作以达到一个共同目标的实证。孩子们的克制能力逐渐地越来越强,与破坏这种沉静相比,他们当中很多人宁愿抑制自己想要拂去落在鼻子上的苍蝇的冲动或克制自己不要咳嗽或打喷嚏。在孩子们工作时尽量避免弄出响动的小心翼翼中,我们也看到了同样的集体合作精神。当环境变得安静不受任何打扰时,踮起脚尖跑前跑后以显示出轻盈和灵活,关闭小橱柜或在桌子上摆放物体时要表现出优雅和斯文等等,这些都是所有的孩子必须要培养的好习惯。一个叛逆者就足以并弄毁所有人共同努力的成就,一个用脚后跟走路或用力敲门的聒噪的孩子也会破坏一个小群体安静平和的氛围。